上半年的电影市场,比观众还需要《人生大事》

作者 / 吴邪

运营 / 小饼干

(本文含剧透) 

人生大事。韩延监制。

一听这个搭配,kk的第一反应是,又是和病魔斗争的话题?

结果不是。

惊喜的是,有新鲜的东西。这次的主人公是殡葬师,包办葬礼的。乍一听,有点像之前日本电影《入殓师》里的职业,实际上更“莽”。

男主——莫三妹(朱一龙饰演),一点也不精致。

穿着背心裤衩人字拖,顶着寸头胡茬,邋里邋遢。工作——“全能型”,从整理遗容到定做骨灰盒到丧礼现场安排,好像葬礼上的所有事都得管。

他住的地方也很妙,巷子的尽头,旁边是帮人办婚礼的,就差把“红白喜事”四个字打在屏幕上。 

可生活很现实,作为一个殡葬师,莫三妹面对的并不都是白喜事。而他自己,一把年纪了,也还没办成红喜事。

他的生活就像是他住的地方,鲜少有人愿意走到巷子尽头看,不感兴趣,也不敢感兴趣。毕竟面对死亡保有恐惧和沉默,总归是我们人性里的难以改变的部分。

截至6月27日,影片《人生大事》成绩不错。7.5的豆瓣评分,三亿+的票房。在化解沉重这件事上,导演刘江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方法。

而这些,似乎也给动不动就沉寂的电影2022年上半场,带来了一点点星光。

 

 “三妹”遇“真火”

《人生大事》主要讲两个人的故事。

武汉伢莫三妹和四川娃武小文。一个面相凶恶的大叔,一个梳着哪吒头的女娃。

两个人相遇在“上天堂”,一间老破小的殡葬店。三妹刚送走一个老太太,就被一个拿着木枪小哪吒找上门来,她操着一口四川话“要奶奶”,随后附赠了一口牙印,在三妹的胳膊上。 

大叔和萝莉,不怎么美好的相遇场景,在看完前半小时,kk理解了网络上说这部片子像《白兔糖》的原因。 

但小文的出现起初并不治愈,至少对三妹来说,她更致郁。 

梳着哪吒头的小文来得风风火火,扰乱了三妹的工作和生活。莫三妹呢,自诩孙悟空,可孙悟空不是真从石头里蹦出来,有爹有娘。不仅如此,还打架坐牢,被戴绿帽,父子不和,做着不喜欢的工作,是个本身就负面情感充沛的人。

面对小文,他当然一开始就不客气,一口一句“你外婆莫得了”! 

接着遇到小文害他睡不着、被罚款一系列糟心事后,他崩溃了。他开始质问罪魁祸首,对着小文声嘶力竭地吼,“你外婆变成烟了,飞到天上去了,消失了,再也不回来了!” 

然后他不得不面临一个孩子的哭泣。同样痛苦,直接,声嘶力竭。

破而后立。那一刻起,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发生转变。就像《哪吒重生》里一石两命的孙悟空和哪吒,三妹也从小文身上看见了相似点,孤独,不幸。于是,怨天尤人的纸将军开始学习带娃,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哪吒有了爸爸。

他安慰她,奶奶变成了星星,会掉进她的梦里。他陪她在夏日的星空下,仰望满天银河。他带她上学,给她准备粉红的水杯。他帮她找人修表,听奶奶留下来的语音……

她帮他挡住莫父的拐杖,说不能打三哥。三妹工作不顺利,她在床上流眼泪,问三妹自己是不是添麻烦了。她背起“委托”的重任,给了三妹和父亲和好的机会。被老师问到父母职业,她说爸爸是种星星的人……

两个硬邦邦的人,伤痕累累地相遇,磨合,救赎。

《人生大事》的故事,起始于悲,结局在喜。虽然成年人的世界没童话,但是相遇有时候也会创造奇迹。

荒诞不经,也是生活

人生,除死,别无大事。但在影视里谈论生死,给观众的第一反应也大多沉重。正因为生死是件大事,才讳莫如深。

《人生大事》里,莫父形容殡葬师是一份,“有本事的人看不上,没本事的人干不了”的工作。或许对大部分观众来说,它也绝对称得上一份不怎么普通的工作,甚至是避讳去谈及的工作。  

人们难以想象,甚至恐惧它的工作内容。作为殡葬师的莫三妹,在影片中的很多人看来,也在过着荒诞的日子。

小时候,他得跟着父亲去给人发丧,学着给死人穿寿衣。

长大了,他成了殡葬店的代理老板。得帮已经硬了的老人掰直关节,整理遗容。他得抬着棺材,喊着号子,把尸体送进殡仪馆。他得在医院里守着,在别人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时,想着怎么揽一单生意。

面对他人的去世,他仍然会继续吊儿郎当地嚼着口香糖,自如地用烧纸的火点烟,开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,穿梭在普通人难得去,也不想去的场合。

面对生死,他已然麻木。 

周围的人会怎么形容他呢?吃死人饭的。 

他是住在巷子最里头的的流氓,家虽然叫上天堂,却阴森的叫人不敢靠近。他把车子停在院子里,都要被邻居骂一句晦气。 

但莫三妹生活最终的呈现,看上去却并没有想象中晦涩沉重。导演兼编剧刘江江,用比他荒诞的生活更荒诞的事情,来实现《人生大事》的戏剧感。 

为了完成父亲的考验,莫三妹开启了“给活人办葬礼”的先河。老爷子穿着皇帝的寿衣,素未相识的群演们全副武装用力哭丧,莫三妹他们呢,也等来了老爷子家属的一顿胖揍,鸡飞狗跳。

面对父亲的死亡,他选择把父亲的骨灰做成烟花,炸在了江边上空,荒唐灿烂。

但荒诞同时,这些边缘人的生活感,却一丝不少。

一方面来源于置景。青砖石瓦的街巷,坑坑洼洼的石板路,路边的早餐铺子,油锅里噼里啪啦炸着的油条,支起的矮桌和小板凳,瓜果店坏了一半的灯牌,老年人散步跳舞的公园,霓虹闪烁的跨江大桥……

这一众“复刻”生活的场景,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街头巷尾的烟火气和人情味儿。

电影里的人们呢,坐在早餐摊上,吃着沾满芝麻酱的热干面。在炎热的夏天,吹着卡在床头的小电扇。大餐必然是小龙虾配啤酒,吃着爽喝着爽。还能遇上武汉夏天,永远逃不过的那场大雨。

对于kk来说,朱一龙的武汉话,更是为接地气添了一把火。听着他嘴里顺溜的“个斑马”“个婊子”,总能想起在武汉生活的日子。

这样的烟火气和生活感,在荒诞之中,营造出了和观众的共鸣。让呈现出的莫三妹不仅是个边缘人,也是个普通人。

崩盘的半小时

《人生大事》不失为一部好片子,但它也不完美。

它叙事节奏很快。“大事情”的发生一件连着一件,就像早就设定好的任务,推着观众快速地进入场景,完成观看。因为赶着在两个小时讲完正片故事,看到最后会因为概率事件堆积,产生出的过于巧合的不和谐感。 

但三妹和小文的日常,以及朱一龙和杨恩又的表演,一定程度上撑起了可看性,让观众能集中在这对新父女的身上。

崩盘感,主要体现在最后的半个小时。

当小文的妈妈出现的那刻,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狗血。

连死亡证明都有了的亲妈突然诈尸,带着墨镜穿着时髦,连深夜都到“上天堂”讨女儿。三妹呢?他选择背着所有人将小文送走,然后后悔地在雨里追出租车。和电影开头小文追他的面包车场景很像。

把小文送走的第二天更“充实”。先是三妹被告知父亲去世,而后他把父亲骨灰做成烟花给父亲一场体面的“葬礼”,在烟花燃尽的瞬间,又得知小文丢了。一群人只能慌慌张张地去找孩子,而孩子最后自己回到了“上天堂”。

煽情点和剧情点过于直接且集中地堆砌成“故事”。仓促,且扯。

其实,电影观感终归是个人的,不可否认的是,进电影院前的期待值,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你对电影的评价。

就像对kk来说,《人生大事》的最后半小时虽然崩盘,但瑕不掩瑜,它仍旧是一部值得看的片子。

不只是人生大事

截至6月27日,据猫眼数据专业版,暑期档票房达到16.74亿(6月1日-8月1日),低迷了近半年的电影市场,终于久旱逢甘霖,迎来期盼已久的拐点。

《人生大事》的表现也令人惊喜。虽然在三个月前经历了一次撤档风波,但自6月24日在国内院线上映四天后,票房突破三亿元大关,首周票房2.39亿,已累计超过758万人观影,成为2022年初春节档外第一部票房超过三亿的国产电影。

2022上半年,电影市场再次进入直面观众的冷淡期。

情人节档烂片云集。

上映前最受期待的大IP《十年一品温如言》口碑崩盘,豆瓣仅有2.8分,在第一季度就成为年度烂片候选人,开启了一场“救海行动”,让观众们纷纷拉踩,为春节档口碑不佳的《四海》道歉。

而理所当然的,这样的质量以及飞速增长的票价,让观众们不愿意多花冤枉钱。《十年一品温如年》上映一个月,只收获1.4亿的票房成绩。

可以说,光线在青春片上栽了大跟头。

但冰点还要往后。

奥密克戎的攻势下,三月份里,影院的存活率愈来愈低。

据猫眼数据专业版,3月31日全国影院的营业率44.76%,营业影院仅5380家。清明档也迎来意料之中的冰冷。

在全国影院营业率持续不足一半,每日营业数量不足6000家的情况下,清明档重点国产影片几乎全数撤出,存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部引进片,可以说形成了“清明没有档”的“奇观”。

如此之下,这个名存实亡的清明档能上演票房奇迹的可能,微乎其微。

甚至,动画片《精灵旅社4:变身大冒险》占据了档期票房榜首,整个档期的票房仅1.2亿(4月3日-4月5日)

这是除2020年外,近十年间清明档票房最低的一次,三天内单日票房峰值仅达4657.14万元,甚至不及三月普通周末的票房峰值。

相较于之前的冰点,五一档的成绩只能说,算说得过去。5天假期票房累计破3亿(含预售),让忧愁的行业人,终于看到了市场的触底反弹。

五一期间全国影院全国营业影院总数达到8213家,复工率达到68.1%,对低迷了长时间的市场来说,这是一个足够振奋的数字。但可惜的是,档期内只有《我是真的讨厌异地恋》一部国产影片有姓名,仍逃不开多部引进片合力撑起票房的局面。

虽然,相较2021年同档期减少了近14亿票房,似乎没能承担起五一档作为票房中坚的角色,但五一档却给了行业一个信心和力量。可以说,五一档虽然没有成为电影市场的拐点,却依然拥有重要的意义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虽然作品质量不尽如人意,但光线却成为了2022上半年,难得拥有姓名的影视公司。

走进6月,电影市场迎来了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拐点的片子——《侏罗纪世界3》。首日票房9526.2万,截至6月27日,票房已有7.8亿。

但《侏罗纪世界3》毕竟不是国产电影。在高喊复苏口号的当下,《人生大事》的出现,难免会被套上“黑马”的帽子,或者说人们急需有一步片子,能承担起这样的重任,承担起人们的希望。

毕竟,行业也需要英雄。

但将希望这个词放进现实,其实很沉重。目前对于《人生大事》的票房预测,大多数人给出了10亿的数字和爆款的定位。但上映后,失望的声音已然出现。毕竟人们在为希望欢呼的同时,被捧起来的“希望”,自然也会被给予更高的期待和要求。

除了《人生大事》,暑期档还将有《神探大战》、《惊天救援》、《外太空的莫扎特》等30余部新片上映。简而言之,这些待映的国产新片,以及还未腾飞的市场,或许还将面临更为“苛刻”的观众;而中国电影市场好不容易构建的线下观影习惯,也在面临着巨大动摇。

未来的路,难呐。

注:图片素材来源于豆瓣、微博,侵权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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